是。那也是充滿了道。
確實。
但是這三種分配資源的方法,我在接觸到這一種新的方法之後,都覺得是無效、或至少沒有那麼有效的方法,所以後來就覺得說,我不需要再花時間在這一些比較無效的方法裡面。
這三種政治型態,雖然當時公投講的比較少,都各有各的倡議者,其實在學校裡面可能也是……我們知道有校長、有校規,這比較類似「他講了算」這樣的角色,但是當然也有學生會,或者是多數決之類的,中間也是有投票要選班長這些東西。
但是在當時,我作為第一線的學生,還有很多可能威權時代的一些訓導人員,他們會很堅持按照階級、年齡或者是什麼東西去聽從,這邊剛剛講的kings、presidents、voting三種最常見的樣式……也就是要嘛,一個人講了,他講的算;要嘛,用某一種方式產生定期的領導者,他講了算;要嘛,就是每一件事都來公投,公投講了算。
但在我接觸到網際網路的政治系統之後,我就發現明明就有一個更好的管理知識及貢獻的方法。當年的教育體系……其實到現在我們做107課綱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會說本來那一套「應試教育」是最有效的方法了,做課綱的教授們沒有一個這樣講的。
因為我如果繼續升學的話,在大部份的層面上,我還是要屈就於本來科層式的政治系統,這個系統之前的正當性,是來自於據說這是最有效管理人才、資源的方法之類的,這有很多講法。
完全有關啊!
所以,我覺得對我影響最大的是,它是我第一個認識到的政治系統。臺灣當時還沒有總統直選,其實也沒有別的政治系統可以認識。
這個政治哲學,我們講的就是「安那其」的基本:每一個人快速信任別人,把自己的利益跟不利益進行整理,然後匯集大家的意見,求取大家基本、粗略的共識,不需要精細、長程的共識,讓大家先做一陣子再回來。
所以這邊講的精神,是你對著基本上是陌生人,半年可能才見到一次面,大部分都是寫email,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做出有效的政策決策,需要的一些政治哲學。
但是這一些人其實都有各自的利益,為什麼他們要彼此同意?而且後面也沒有國家力量,沒有哪一個電信商有槍炮彈藥,什麼都沒有,所以大家除了談出一個大家覺得都有價值的東西之外,沒有別的辦法,這個就是回到最純粹的外交。
網際網路之所以是「網際」,其實是世界上非常多個不同運營網路的人,用他們的網路無償——後來是有償——連在一起。如果現在沒有網際網路的「網際」這一層,我們就跟以前一樣每一個地方的電信局,或者是每一個地方的私營的AT&T或AOL的這些各自為政。是因為有這一個「網際」,所以大家才能雖然各在各個不同地方或國家,但是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回來看你的電子郵件,那就是中間每一個網路運營者都願意配合。
網路大家都知道是什麼,也就是電腦跟電腦之間彼此接線,但是「網際」這一個概念很少像他講得這麼好的。
因為這一句話非常好的描述了「網際」網路。
這個是David D. Clark,他是1992年在網際網路工程組(IETF)……
好不容易翻山越嶺,進入了德國(笑),卻一時沒有辦法領略它的文化(笑)。
理解,理解(笑)。
是剛移民來的。
是,其實有啊!有寫這樣一篇,很長的文章,叫做「開源之道」,那個有寫,然後後來也有翻成英文、也有發表。
所以我們從很早就已經學到說,你如果要做任何事,就是接受粗略、大概的大方向,不要彼此衝突就可以了,雖不滿意但都可接受。
所以你硬要去追根究柢,往往會變成最有時間的那一個人贏,而不是最有道理的那一個人贏。
對。因為這一篇文章就是在講「粗略共識」的意思,如果在網路上要達成精細的共識,就是每一個人都完全同意的話,也就是那個rough會變成很粗暴的,為什麼呢?因為網路上很難100%確知螢幕後另外一個人的意思。
就是說我們不相信國王、總統或投票,我們只相信粗略的共識和能運行的程式。
"We reject: kings, presidents and voting. We believe in: rough consensus and running code." — David D. Clark
可能有…(思考),如果真的要講的話也是有啦。我看一下原文,免得我背錯了,(查電腦)就直接抄原文吧!
對,可能用進廢退,不太分泌腎上腺素了。當然我十二歲開刀之後身體是好的,理論上都可以做了,但是你也知道心理這種東西是已經根深蒂固了。
……對,不然就昏倒了。這是一個求生反應,我從有記憶開始就是這樣。
所以不管是生氣、害怕或甚至是運動或者是太高興,都不可以。我覺得這一件事身體自己產生了制約反應,就是我強一點的情緒,但某個程度,身體會自己深呼吸,會告訴自己說不可以這樣子。
跟理智一點關係都沒有,它就是求生本能的作用。因為我心臟可能有50%二氧化碳跟氧氣混流,其實隨時都在類似高山症的狀態——我是說小時候——因為這樣的關係,我只要一激動,據說臉會變成紫色,然後會昏倒。
是這樣子的,我從零歲到十二歲,都處在也許明天就起不來的這一個狀態底下,因為我身體上這樣的關係,所以我養成一個習慣,不能有激動的情緒,不然心臟會受不了。所以那個是本能反應,大概四歲就已經完成的本能反應。
沒有什麼好處。害怕有什麼好處?
幾乎沒有。
毛前院長跟張善政前副院長在當時,就已經有規劃幾乎相同的一套方案,當時我不管是技術上作顧問,或者是作為公務員的培力或訓練,或者是幫忙寫系統,我都是從2014年就開始了。
開放政府現在還會說要加上「課責」,也就是要逐漸變成常規決策的一部分,還要「多元」讓平常沒有辦法加入議程的人加入,這個是後來加上的。
是「零時政府」,但「零時政府」社群在2014年的時候,毛治國前院長說要做群眾外包,其實群眾外包跟開放資料就是我們今天所說開放政府的一個前身,兩方面包含「透明」、「參與」。參與就是群眾外包,收意見回來。
就做溝通、開放政府。這個跟行政院層級合作也是2014年就開始,也有兩年了。
我相信到我離職之後,我不管在民間還是NGO還是做一樣的事,並不會因為身份而有所改變。
我現在做的事情,跟我在入閣前的事情,是完全一樣的。除了課發會的工作因為入閣暫停之外,其他都全部是繼續這樣做下去。
所以從我的角度來看,是行政院付我雖然沒有很高的薪水,但希望我不要再花時間去幫蘋果或者幫其他的公司想事情。
沒有耶!其實我跟林全院長在進行勞雇協商的時候,除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我一個禮拜兩天要遠距上班之類的事情外,其實我是直接在iPad畫了我正在做的所有事情,然後問他有沒有什麼額外想要我做的?他說沒有,叫我專心做那些。
所以他同意就好了(笑)。
……我上面只有一個人(笑)。
不是信仰者,是實踐者。
因為這樣的關係,其實我是在這一個文化裡長大的,所以我並沒有覺得說這是什麼特別的事情。一向做政治決定,二十年來就是這樣做。
大家不投票,也沒有什麼委員長,完全是靠共識決,共識決是建立在大家粗略對彼此意見的理解跟同意上,所以它是一個無政府式的決策方法。
理解。其實我們在網際網路上做標準制定的時候,這一種極端的透明是常態,我從一開始1993、94年接觸到的時候就是這樣子。
其實我本來就這麼做,我入閣前就這麼做。
這個只是最基本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