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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簡單,你也知道說故事跟採訪不一樣、跟報導不一樣,就從你用IT大臣的角色從疫情發生到現在為止,做了哪一些,不要只講口罩,口罩是其中一環,還有大數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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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用什麼形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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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我要說戰疫,我要寫陳時中與抗疫國家隊的故事。你有一個專章叫做「唐鳳精神」,我去訪吳展瑋的時候,我問他說「唐鳳的角色」,他就提到一個,他說「如果沒有唐鳳的話,就沒有唐鳳精神」,他覺得是一個精神在那邊,所以他們才會做這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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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有我在,他就有精神?(笑)這樣我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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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是信任、專業,懂他們的語言,所以我標題就下「唐鳳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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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是數位政委,數位跟IT還是有一點差別,IT或者我們臺灣是說ICT,主要是技術性的,是面對機器,讓機器怎麼連結在一起。數位是應用層面,講的是如何讓人連結在一起,讓不同立場的人透過共同的價值來連結,可以運用ICT,但是目的並不是ICT,而是適合用的ICT再來用,所以我想數位政委還是比較好一點。另外,我們是具有直接民權特色的共和國政體,也就是「民國」,不是君主立憲,所以叫「大臣」也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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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對於你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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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網友把我當一個素材,去期待他們的政治可以革新,這我理解。但這就是使用我而已,我們不用去配合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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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我是覺得我在這一次的工作,我有一個很高興的點是,像吳展瑋其實是一個社會創新非常好的代表,因為他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發現親朋好友浪費大量的時間說有口罩、沒口罩等等,然後主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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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功能,我現在常常說以前我們都會說empower社會的創新者,empower這個字一向都非常難翻譯,我現在有一個翻譯是「增幅」,我就是幫忙把吳展瑋的想法增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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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覺得這一次有機會跟很優秀的同仁、民間,比如像g0v及社群合作,解決的問題是大家都覺得急迫的問題,這也跟傳統上不一樣,有一些問題是公民社會的朋友覺得很急迫,但行政院覺得可以花時間慢慢來處理,有的事情是行政院要說服大家要馬上處理,民間覺得為何要急著處理這一件事。可是在防疫的這一件事上,倒是全世界有志一同,都覺得這是大家覺得最需要解決的事情,所以達成共同價值需要花的力氣比較少,而且過程也比較愉快,我覺得也很值得紀念,所以這是我自己對這個的定位,也就是在共同迫切的問題上面,去增幅社會上面各界的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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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陳其邁說是12月31日,那一天剛好也是我們通報W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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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PTT上有一個文章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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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個過程我已經在寫了。問題是,你這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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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逐字稿提到「SARS好像又來了」,那是1月9日跟丹麥記者的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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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實際上什麼時候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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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那幾天吧,因為我也是一直有在注意像PTT上會被推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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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管署當時,其實1月中就有列成法定傳染病,武漢的登機檢查是1月1日,所以應該是1月1日至9日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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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機是12月31日,31日討論,對,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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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1日至9日之間。我忘記哪一天了,但是9日已經有跟國際的記者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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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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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的工作主要是在倡導幽默闢謠(humor over rumor)。我們本來就有開放政府聯絡人的團隊,之前衛福部就很擅長政策溝通,後來交接給一個新的開放政府聯絡人,我也有跟他談過。他家裡有一隻柴犬,然後他住的地方就在衛福部辦公室的附近,每次需要一張新的梗圖就回家拍他的狗,不像海巡署要付很多錢給圖庫,他有源源不絕的梗圖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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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跟國外朋友分享幽默闢謠的時候,其實就是用這種迷因工程來當作例子,我覺得一方面也是讓大家知道這個,可能不只是指揮中心開設每天講記者會是重要的,那個當然很重要的,但有時間把記者會看完的,畢竟還是只是一部分的人,大部分的人是事後收到一張總柴的梗圖,然後再去擴散它,大家才開始知道怎麼樣洗手、不要吃手手,或者是要保持戶外兩隻狗、室內三隻狗的距離,我可以隨便講出來,就表示那一些梗圖都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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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迷因闢謠這一件事,當時我就是做一個精神上的支持,如果有一些長官們覺得這個會不會太宅或是太鄉民了,我也會幫忙說明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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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闢了哪一些謠嗎?其實就是假新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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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用詞是「假訊息」。事實上很多,當時因為1月9日、10日,那時候最常見的好比說「CIA印了一種隱形的墨水,蓋給韓國瑜或者是宋楚瑜的話會消失」,因為那個時候在投票,然後我們闢謠的方法是鼓勵很多直播主去開票跟唱票的過程,這一次因為考慮到錄影需求,甚至他們唱票會特別把唱票有蓋印泥的那一面,去面向所有在觀眾席看的那些人,所以開票真的是全程透明。如果有隱形墨水的話,早就被抓出來了,所以是用徹底的透明,讓謠言沒有辦法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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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快2月的時候就有很多釣魚、詐騙的信息,像有一個是你只要按分享就說要送你一盒口罩……如果我看事實查核中心,投票的是270號,剛剛講的釣魚是299號,說留言加分享就可以領取廠商贊助的,不是口罩,其實會中電腦病毒,事實上這也是資安上的威脅,因為會留言到分享是代表你很好騙,事實上沒有任何留言加分享的人領到口罩,但是他們就變成接下來詐騙的對象,同樣你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是要靠口罩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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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時是口罩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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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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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進入口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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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院長的口罩決策會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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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3日那一場我有參加。我是春節過了之後,應該是2月3日,開始加入你說的口罩會議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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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會議當時的決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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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決策是院長看懂了吳展瑋的工作,然後說這就像導航一樣,紅色的部分表示塞車,已經沒有口罩了,綠色的部分雖然比較遠,但是要繞遠路,不塞車,就去遠一點的藥局買就好了,因為他聽懂了,所以我跟院長解釋東西都不用解釋第二次,他就非常清楚地說:「好啊!我們就是要儘快讓這樣子的超商版的口罩地圖在藥局版施行。」所以那一天想說讓藥師們想一想是不是有可能每天、每小時、每3分鐘,後來變成每30秒來公布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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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有人說初版是你做的,那個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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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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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有很多人說那都是翁慧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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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做的是一個目錄網站, mask.pdis.nat.gov.t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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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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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口罩地圖當時的問題是這樣,吳展瑋的軟體或者是江明宗的軟體,如果你是視障者,那根本就不能用,所以我們第一時間就收到很多視障朋友們的訊息,說他們很想用口罩地圖,但是視障者很難用口罩地圖,所以後來就有看到好比像口罩即時查核,那個是一個表格,就比較容易用視力弱的話,你放大它就好了,也很容易用語音合成的方式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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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像疾管家一下子就加入,他也是運用吳展瑋同一套資料集,跟吳展瑋是同時上線的,是最早的之一,事實上是疾管署,也不是健保署的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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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口罩儀表板,那個也上得很早,或者是像語音助理,就是你的siri或是goole的助理,直接問附近的藥局,siri就會回答你附近的藥局,這是趨勢科技的一位朋友寫的,為了要達到親和力,也有朋友叫可近性,就是任何不管你習慣用什麼方式取得資訊的人,都可以取得一樣的資訊,不會只變成像新聞媒體有報導的吳展瑋或者是江明宗的地圖,所以我寫了一個「口罩供需資訊平台」,像現在140多種不同民間用同樣的開放資料做出來的運用,去給各種不同的朋友們來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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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2月3日是第一場,後面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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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每個禮拜一都開,禮拜四院會後也常常留下來開,所以光是口罩的題目,一個禮拜就要開兩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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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說一下那個時候的急迫性嗎?先搬2,000萬在超商,一下子就掃光了。經濟部長找工具機不織布跟口罩工廠這一系列的,你這段期間他們希望你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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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把吳展瑋的想法分享出來。我從一開始就是說,在這邊的開發者,像健保署資訊組,也包含他們廠商,像資拓宏宇,他們那時花很多力氣在測卡機,因為藥師一開始都不相信這個政策,覺得之前的慢性病連續處方箋,或是健保如果是三卡認證,你沒有2、30秒是沒有辦法完成這個健保卡的寫入。但其實我們只是讀健保卡的身分識別碼,根本就不存放任何資訊在卡上,事實上也沒有讓他去讀健保卡上面的用藥資訊或是診斷資訊,這個速度是非常快的,大概2秒就可以做完一次插卡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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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多藥師可能都以為得花個20個小時,才可以消化完他的配送量,但是發現比他們的想像好一些,現在大約花兩個小時就可以消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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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慧萍有敘述說因為第一次推口罩實名制的晚上,那天晚上忙到1點,像子維都會去關心,藥房就打來說明天就上了,為何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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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健保特約藥局、藥師,不是藥房。這個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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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能叫「藥房」?大陸人都這樣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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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護理師或者是心理師、藥師,這都要特別寫到,跟醫師是平起平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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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習慣說藥房,我看大陸人都說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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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強調的是藥師的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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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個之前往前推有很急迫嗎?有像之前忙得很不一樣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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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是有熬夜,大家那天都熬夜在寫口罩地圖,就是在g0v上幫忙去溝通所需要取得的資料、格式、介面等等,但也沒有熬到很誇張,應該1、2點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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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吳展瑋那一組人完全沒有睡,翁慧萍那邊也沒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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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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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有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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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陳健仁副總統有強調你的定位,有講了三點……我們先講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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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後來做了2.0的發想,一直到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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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也不是我想的,是其邁和懷仁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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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當時口罩產量上來了,因為新啟用那一批工具機,是一群非常厲害的師傅們,超前把產量提上來,因為當時我剛剛講口罩儀表板有讓所有的人知道,其實有嚴重的不均等的問題,像是在在雙北跟新竹,有很多人的工作比較長,如果比較晚下班,就都拿不到口罩了,就是這樣子,所以你一定要找24小時可以取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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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時懷仁我記得是在開院會的時候,直接傳訊息給我說他有一個想法,要問超商是不是可以回來幫忙協助,因為超商在第一波,為何造成這麼大的混亂,主要的原因是先到先拿,2點進貨,3點騎摩托車就買光了,如果用預購的話,說不定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因為預購是公平的,那個想法是懷仁跟我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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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要的貢獻,是告訴他說開發並沒有他想像這麼難,只要請關貿改一下報稅軟體就可以了。他本來以為要開發好幾個禮拜,我跟他說改一改就可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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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他的這個構想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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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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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前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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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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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是你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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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一件事是我想的,我只是彙整大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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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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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健保署願意用30秒公開,也是資訊組的人自己調整的,因為健保署原本要在自己的介面上用的地圖,後來發現他們的頻寬完全不夠,1,000萬人來查,怎麼可能吸收得了這麼多的頻寬,因此緊急就決定,因為本來想說健保署的資訊才是即時資訊,外面都是每一個小時更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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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那個太old fash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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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傳統上會希望人看過,然後數據才出去,這是一般的想法,這個是為什麼我們常常出統計報表都是要下班前出,因為是承辦人蓋個印,那個報表出去才下班,每30秒公開或是每3分鐘公開的意思是是人沒有辦法看,數字錯了就是錯了,這很顛覆公務員的文化,就是沒有人要為這個數字負責,如果這個數字錯了就是機器的錯,因為機器收到什麼就已經發布什麼,沒有簽核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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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覺得也是因為吳展瑋、江明宗、疾管家(HTC DeepQ)真的都設計出比較好的介面,所以是心甘情願有一點願意把資料運用的控制權放出來,因為他們也發現自己很難照顧這麼多不同的人的需求,像LINE的使用者需求,你要健保署一天寫出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一開始三個運用真的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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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提到一點,多虧你這邊的open data,他說是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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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有一個open data平台,那個不是我,而是國發會,國發會本來在我進來之前就在推open data,我們當然是有介紹open data平台去跟他們使用,很容易讓人可以找到,我也只是介紹,open data也不是我的想法,那是毛治國院長的時候就已經實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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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是從實名制到2.0、3.0,甚至有人挑戰你說要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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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本來就是設計n+1,我阿嬤都已經實測n+1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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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看到。你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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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個過程,相對有一些阿公、阿嬤還在藥局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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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有人在排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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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有了,很好買,但是究竟還是會去買,在那段過程當中,你在時間落差上,你會不會覺得很急?或是你那時的想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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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是我的想法,口罩地圖是吳展瑋想的,2.0是懷仁他們想的,到了3.0超商可以插卡,那也是關貿同仁想出來的,因為他們已經做過地價稅,本來就可以拿健保卡去超商繳地價稅,現在連綜所稅都可以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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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3.0連線到健保VPN那一段,是台北市資訊局和業安科技的販賣機團隊測通的,是他們的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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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什麼創見,我就是把大家做的,放在一起增幅。所謂唐鳳精神,大概都不是唐鳳的想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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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3.0後面有一個t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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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的t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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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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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健保署、關貿網路,還有四大超商,各自有自己的開發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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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要幫我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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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文字上要怎麼樣形容你在這個角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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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只是一種精神的代表吧。我會去試用,不管團隊做出什麼,我都會自己去試用,這是真的。我如果試用發現有問題,好比像把人的姓名在超商的Kiosk的機台上顯示出來,我就說後面的人看到我的姓名,這個姓名對我的預購完全沒有必要,以個資極小化原則根本不應該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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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跟超商在那邊斡旋,我說身分證字號也不用顯示,他們說:「拿好幾張健保卡,怎麼知道是誰?」所以我們最後就妥協,顯示前後幾碼是我的底限,就是顯示在螢幕上,然後中間打星號,然後姓名就不顯示。我會注意這一些很小的東西,確保大家可以安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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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實際寫程式,那只有2.0上線第一天,要把健保快易通的APP整合到關貿網路的系統,確實那個後端系統是我寫的,等於我變成關貿的RD。我寫的那一套系統只用在試營運的那幾天,到了真的2.0上線,那一套系統關貿也重寫掉,我就不再是他們的開發人員,所以我寫的程式沒有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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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作為一個精神領袖或者是平台,或者是後台的話,你曾經協調過哪一些事?除了前面那一段吳展瑋60萬的,後面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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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說服大家2.0不要先到先贏,因為如果先到先贏的話,搶票機器人就不會停了。所以要說服大家要能夠接受公開抽籤,公開抽籤也不是我想的,是這位薛雅婷老師想的,我只是增幅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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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下子沒有這麼多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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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覺得可能沒有這麼多,只有備233萬份,但試營運跟第一輪沒有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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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們準備200萬,可是數字大概是120萬跟100多,所以是多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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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說多慮,因為到後來能夠在超商插卡預購,還有變成14天9片的時候,都有超過200萬,但是到那個時候就已經有300多萬的庫存了,所以那一次也沒有爆量,但都有爆量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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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已經準備好,爆量的時候就請陳指揮官在記者會公開拿十支籤,上面分別是0到9,然後放進籤筒裡抽出一個,就從身分證字號尾碼的開始領。其他人還是領得到,只是要多等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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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可能讓人家上網,後來沒拿到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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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多等幾天。但是事實上我們就是都剛好,所以備料是有的,一方面是大家剛開始在運用這一套系統的時候,很多朋友那個時候在藥局排隊是他們的興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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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都不放,說:「拜託還是讓我們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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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一下就停掉1.0的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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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去幫別人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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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其實形成一種文化,他覺得他很行,也覺得有貢獻。超商插卡也有貢獻,但是超商就比較不能聊天了。所以無論如何就是我會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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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會在現場指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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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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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調查買大人、小孩的、你到哪裡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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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衛教什麼的,還有一些賣洗手液的,我都有去第一線,都有看到,所以我覺得這個變成社會文化之後,你說要大家改變習慣,真的沒有這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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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讓大家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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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所以我們都不強迫退場,想要留著就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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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比如有一個叫做電子圍籬,你有參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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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參與開發那個系統。他的運作是這樣子,懷仁會把其邁的一些想法,在資安上到底會不會有問題等等,他會先去問宏偉,宏偉會協調像中華電信等等的朋友來探討技術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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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如果需要開放資料,或者是需要社群的朋友幫助,或者是需要辦理黑客松,那就會找我了,例如像台美防疫松就是這樣來的,其實有很多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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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像剛剛講關貿網路,你不是要協調超商,那等於是第三方的開發者,那個也會來問我。但是電子圍籬,我是到很後面才知道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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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是是大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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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個大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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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們去找白牌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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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屬於疫調範圍,我從頭到尾沒有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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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電鍋蒸口罩為何要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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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社會創新,那個是賴全裕老師,他自己想辦法證明其實大家以為高溫會破壞結構,但其實電鍋到高溫只有一下下,然後進入保溫模式之後很快就降溫,所以其實一下下足以殺掉細菌,但是並不會破壞不織布,這個是很重要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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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電鍋越複雜,越難掌握升降溫模式,但是大同電鍋連排氣孔都沒有,所以升降溫模式是非常容易預測的,所以跳起來之後,等一個固定的時間,加起來大概8分鐘左右就可以完成口罩,他也有發paper,而且也有幫食藥署做一個推廣的影片,因為食藥署本來不是很相信他做的事情,食藥署就自己去做實驗,發現連病毒的極小粒子的穿透力,也可以用到三至五次才會破壞,所以食藥署後來覺得也可以錄一個衛教的短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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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的想法是,我們當時已經看到很多各國的朋友們,都開始檢討不戴口罩的文化,所以我覺得一定要把戴口罩是一件很酷的事情的這種感覺分享給全世界的朋友們,所以我覺得在各國的臺灣留學生以及僑胞們,就是最好的思想傳播者,所以我就會想說先用台語,我最早在FB貼出的是台語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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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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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時候都是講台語。為了這個還去學客家話,然後用各國語言去錄。當時其實也是開放二創,所以也有朋友自己用好比像印尼語等等錄完之後直接給我,我配了他的配音之後就公開出來。那也是一個集體創作的活動,目的是要造成一個臺灣人戴口罩、重複使用口罩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希望國際上的朋友正視戴口罩真的在沒有疫苗以前,是相當於物理疫苗的這種東西,所以本質上來講是對外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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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懂了。一邊在推2.0、3.0解決買不到口罩的問題,你一方面又回頭叫大家重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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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送了100萬片的口罩,人家要用很多天,並不是像我們這邊每兩個禮拜就可以拿到9片。臺灣的家人寄出去30片,一片也要用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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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一點,更好,早一點超商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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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如果搭配一些電鍋,至少可以用比較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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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大同電鍋成長一、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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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不過那個不是我,那個是第一直播主陳指揮官,真的都一下子就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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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後想問國際那一塊,大概從日本議員開始問,跟自己的老頭子作比較的時候,他提到你,那大概是整個人物,除了陳時中之外就是你,你也不用客氣,因為指標人物對國外來講,會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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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把我當素材,去激勵他們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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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講一下這樣的感覺,聽到他們這樣子稱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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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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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們形塑你,像IT大臣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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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是公民之國,我又不是誰的臣子,「大臣」這兩個字我並沒有非常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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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瞭解他們是君主立憲國家,我尊重他們的文化。但因為這樣的關係,我沒有覺得在形容我,因為我既不覺得我是什麼大臣,我的工作主要也不是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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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您父親也有提到口罩的問題,就像陳時中的太太會很焦急說:「怎麼連口罩都搞不好。」這個口罩的問題,似乎在臺灣的家族文化裡面,它是很蓬勃發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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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非常棒的,臺灣真的很特殊,我在很多國外的訪談有聽到這一點,在國際上公衛界的共識是對呼吸道疾病而言,口罩主要是保護別人的東西,尤其是戴著醫用口罩,主要是讓外科手術的醫生,自己的咳嗽不會影響到正在被開刀的病人讓他感染,一開始設計的目的是保護別人的,但是在臺灣很有趣,變成主要是保護自己的這一種符號,也不能說完全錯,因為你戴的時候會提醒自己不要碰自己的口鼻,而且會提醒自己要有良好的洗手習慣,所以不能說對你完全沒有幫助,是有一些幫助,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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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戴不戴?好像很少看到你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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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戴,但是到1.5公尺就拿下來了,但是很多人到1.5公尺以外坐下來,還繼續戴著,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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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們走在路上沒有人也在戴,開車也在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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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保護自己的文化。所以意思是一個聚會裡面有50人,就算只有5個人戴口罩,那5個人都可以提醒另外45個人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怎麼不戴呢?這時候其他人就會覺得保護自己就戴上,但是事實上是在保護其他人,所以我覺得這個誘因機制非常有趣,別國會以為我們戴,是因為我們是孔夫子的傳統或是集體主義的亞洲文化,或者是哲君等等,那個是新加坡,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臺灣是完全出於自保的動機在戴,但戴的過程又保護了別人,我覺得這是很有意思的一個誘因設計,我也用這樣的方式跟很多國家朋友們分享,我也很高興看到這個有傳播到其他的國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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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前已經做了相關的採訪,他們也都鋪陳,我有沒有漏掉的?就是你在這一段抗疫國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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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一件事能算成我的功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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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很難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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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看到每次媒體造神,我在底下留言說其實是誰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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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留你的截圖。對,你馬上就上去了。你都有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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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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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一篇文章要描述唐鳳精神的話,會是什麼東西?會是什麼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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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耶!因為那是吳展瑋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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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形也有隱形的描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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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黑子的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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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你覺得他是在公務員體系裡面是什麼樣的文化?很另類。因為別人跟我講很多,幾月幾日開會,哪一些人找到辦公室來,怎麼找到白牌司機,他會敘述,可能角色也不一樣,如果真的要寫這個,因為光芹阿姨也是LKK,你自己講說他們為什麼會提到一個很像是隱形的人物,但是會有吸引力在那邊,讓他們往那個方向去做,而且他們彼此間會覺得很信賴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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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可以這樣講,是個讓人安心的後盾。像關貿網路,2.0要接健保快易通的時候,他們真的少一個開發者,怎樣都接不上,我後來半夜打電話去,我說:「你少一個開發者,我可以當開發者,我也多少會寫一點程式。」我就幫他把那一段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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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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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貿的技術長。我就真的到關貿去,請他們把我當開發者、RD用,我就寫了這麼兩天, 我寫的那段 後來他們自己也改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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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講,就是跟我一起工作的,不管是技術的或者是公共行政的團隊,可以有一種感覺:他行他上,他不行就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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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大家都很行,所以幾乎是沒有要我上的狀況,但是他可以覺得很安心,覺得哪段沒有做好、哪段掉漆了,我總是可以補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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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段就是故事,這就是很好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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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瞭解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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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關貿的辦公室?就空一個位置給你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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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一面大的白板,當晚(3月9日)半夜就坐在那邊討論。照片子維有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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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連辦公室都很少出去,這個有一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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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等於加入他們的開發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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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還跑到超商去測試。這個對你來講很不一樣,你以前都視訊,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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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得體驗排隊的感覺、插卡的感覺,我如果沒有第一手的使用感覺,根本不知道在做什麼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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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覺得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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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覺得還好。因為之前報稅軟體的時候,就已經這樣做過一次了,一站式登山的時候也有做過,健保卡虛擬化也有做過,我們在行政院裡常常做這一種整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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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題目最大的差別,是報稅畢竟一戶裡面可能只有一個人在報稅,但是口罩訂購幾乎是每一個人都在做,等於是全民的行動,就算真的家裡存貨很多、真的沒有用過,最後要響應口罩人道援助,那也會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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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要請教,有沒有哪一個案子,關係到疫情個案的時候,有請你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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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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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保署的雲端是早就建立的,VPN找你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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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PN系統是早就建立了。但是當然因為健保快易通,所有人發現有健康存摺的存在,所以健康存摺的機器要迅速擴充機容跟換掉防火牆,那一天我們一直在健保署沒有錯,是到解決問題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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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些也都不是我做的,我都只是提一些如果你們沒有辦法解決,那還有哪一些備選方案,但是後來都解決了,也沒有用到我的備選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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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有問到喔!就是這個部分。還有其他的部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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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滿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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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呢?警方這一次也扮演一些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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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我這次沒有什麼接觸。我主要接觸的是健保署、關貿、資拓宏宇、四大超商,這些是比較常接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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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那我就完成了。今天比較快。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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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